第(2/3)页

    “不出所料，你果然不会放过拉拢别人的每一个机会。”鲁卜少尉只好对麦克尼尔解释说，自己没有加入美军或成为合众国公民的打算，“而且，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在考虑很久以后才会发生的事。”他有些气愤地指着麦克尼尔等人用于关押俘虏的装甲车说，众人恐怕要空着手抵达目的地，“我们还没抵达锡瓦绿洲，俘虏快要全军覆没了。”

    “那这种程度的损耗也应该在你的预料之中，少尉。”麦克尼尔刻意地向后退了两步，仿佛在责怪鲁卜少尉的大惊小怪，“有些武装组织和犯罪集团刻意制造钢皮病患者，因为三期钢皮病患者那种比较特殊的身体结构有利于他们为非作歹。我和许多这样的敌人打过交道，其中有自愿的，也有被迫的。对于他们所属的组织而言，他们则是廉价的消耗品，反正进入三期的钢皮病患者一般来说活不了太久。”

    麦克尼尔所描述的乱象，对鲁卜少尉而言并不陌生，这名同样经常赶赴世界各地参加防疫军事任务的埃及军官当初也曾为世风日下至此而沮丧。时过境迁，曾不堪入目的乱象潜移默化地成为了众人适应的常态一部分，不再自视清高的鲁卜少尉也无心和麦克尼尔展开一番唇枪舌剑的论战。

    当然，他们有必要确保至少还有一名俘虏能够活着与队伍一同抵达锡瓦绿洲。在众人击毙了那名运气不佳地病情突然恶化的黑人少年兵之后，队伍中的俘虏就只剩下了那名在盐洞设施广播中心内被鲁卜少尉等人活捉的白人少年兵。然而，这名沉默寡言的少年兵沦为阶下囚后近乎一言不发，也从未向麦克尼尔等人提供有价值的信息。

    好消息是，这名白人少年兵目前仍是二期钢皮病患者。即便他的病情就在今天从二期恶化为三期，想必他也能坚持到队伍抵达锡瓦绿洲为止——这对麦克尼尔的许多部下而言可称不上什么好消息，他们在得知鲁卜少尉等人又不得已而击毙了一名俘虏后马上建议麦克尼尔对最后一名俘虏严刑逼供，即便这有可能导致病情快速恶化。

    “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就在刚才，又有一名和你一起被俘虏的雇佣兵因病情恶化而被我们处决，我对此深表遗憾。”麦克尼尔暂且搁置了部下的提议，他返回装甲车内，把外面发生的事通知了被隔离在临时搭建的窄小牢笼中的白人少年兵，“有医学研究表明，情绪剧烈波动会使得病情恶化速度加快，所以我希望你能保持冷静。”

    “如果我的病情也发展到了那一步，我会自行了断，不用劳烦你们。”蜷缩在角落里的白人少年兵出人意料地开口了，装甲车内的其他美军士兵纷纷好奇地看向他，“……你满意了吗？”

    “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麦克尼尔悬着的心暂且放下了。只要对方还愿意与外界交流，他就不必担心眼前的白人少年兵无声无息地把秘密带进坟墓或是一言不合就与运气不佳的美军士兵同归于尽。“坦率地说，你这么讲并不能讨我高兴。我们在战场上是对手，但你身上的疾病又一视同仁地在世界各地肆虐、不分男女老少地夺走了许多人的生命。”说到这里，麦克尼尔又提起了刚被击毙不久的黑人少年兵，下了车的埃及士兵们正在那人被击毙的地点附近搜集随风飘散的天启病毒结晶，“性命无忧时说些表决心的话算不上什么。刚才死去的那个孩子，到了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即便明知道自己成功逃走也会很快没命，还是要不甘心地请求我们饶他一命。你也不会例外的。”

    “但凡还有活下去的机会、还有未竟之事和说服自己活下去的理由，我想应该没人会选择自杀的。”脸上蒙着一层灰尘的白人少年兵想要反驳麦克尼尔的话，他试着起身，险些在装甲板上把自己撞个头破血流。“……可你说得对，我或许真的没机会去实现我的愿望了。”

    “那么，你是为了那个愿望才来到非洲、加入雇佣兵组织的吗？”一个流落在非洲的白人孩子，很容易让麦克尼尔联想到自己的遭遇。若是没有詹姆斯·所罗门等人搭救，只怕他和杰克也会被NOD兄弟会信徒们随着NOD研究设施一同撤退到非洲地区、落得和眼前的白人少年兵相似的下场。“我看不太像啊。你一定还怀念着自己的故乡吧？等这里的事告一段落之后，我们会帮助你回家的……呃，我实在记不住你的名字了，你叫什么来着？”

    金发的白人少年兵哑然失笑，他很难相信眼前这个甚至懒得记住自己名字的美军指挥官的诚意。“特里同（Triton），就特里同而已，我的朋友以前都是这么叫我的。原来的姓名，我也想不起来了，可能我从来就没拥有过。”

    “好吧，特里同，我向你保证会让你早日回家的，因为……你长得和我的一位朋友有点像。”麦克尼尔仔细打量着面黄肌瘦的少年兵，他发现眼前这个流落非洲的白人孩子拥有和年龄相仿时的格拉汉姆·艾卡相似的容貌。这也许是巧合，也许不是：对麦克尼尔而言，从头开始培养一名游离在官方机构之外、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总归没什么坏处。“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没有也无所谓，我并不是那种离了别人的告密就一筹莫展的家伙，只不过……以更小的代价快速解开谜团对大家不是什么坏事。”

    队伍行进至锡瓦绿洲以北不远处就应麦克尼尔的要求停下了。虽然鲁卜少尉保证队伍只要能在继续前进的过程中遵守当地风俗就不必担心与当地居民之间爆发冲突，麦克尼尔依旧认为不直接进入锡瓦绿洲更有利于调查工作。身为一名海军陆战队中层指挥官，麦克尼尔也仅能保证士兵们在战场上服从自己以及自己麾下各级指挥官的命令而不能指望这群有着复杂背景的士兵们在战场之外也能谨言慎行地主动远离种种麻烦。

    “我另有一些朋友会协助我们的调查工作，在他们得到我们想要的情报之前，我们就先围着锡瓦绿洲巡逻吧。当地人应该不会仅仅因为我们出现在他们附近就袭击我们。”麦克尼尔半开玩笑地对冷汗直冒的鲁卜少尉说，要是调查过程中不幸发生了锡瓦绿洲当地居民向美军士兵开火之类的意外，那么等待着本地人的命运毫无疑问是家破人亡，“我这些士兵们，可不会在意他们究竟是不是阻碍UN维和部队执行任务的当地部落武装……或天启病毒邪教。”

    除了请求老格兰杰和吉尔斯在执行飞行任务期间顺便为自己提供锡瓦绿洲附近的情报之外，麦克尼尔还额外委托上个月来到尼日利亚执行防疫军事任务的阿杰姆贝假借追踪竞争对手的名义率领队伍穿过目前因当地秩序普遍崩溃而乱作一团的沙漠地带、抵达锡瓦绿洲附近配合他的调查行动。这也是他此前一直在马特鲁附近待命的原因：他需要等到阿杰姆贝一行人出发后再采取行动。带着不明就里的鲁卜少尉等人把锡瓦绿洲附近值得调查的地点都游览观光了一番后，持续监视着锡瓦绿洲附近居民动向的美军士兵终于向麦克尼尔报告了一支商队进入绿洲的消息。
    第(2/3)页